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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简隋英周五晚上回家吃饭,又跟他爸闹了个不痛快。

要不他就不愿意回去呢,回去就得看人一家三口母慈子孝和乐融融的,不用吃饭他就饱了。偏偏他爸每个月必然要把他拎回去一次,他分析可能是怕人家说闲话,对前妻的儿子不闻不问什么的。要是有的选他真希望他爸对他不闻不问,他能省多少心啊。

吃饭的时候倒还好,闲扯了一些没用的。吃完饭他爸把他叫到书房,对他最近的投资动向提出了一堆问题。

他老子在他公司占了比较重的一份儿股权,公司里什么大小事儿只要他想知道的,基本都瞒不过他。

他老爸觉得他分流出去的资金太多了,做房地产和不良债权都是投资回报期长的买卖,这样有资金断链的风险。简隋英却觉得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下,他在生意场上打滚这么多年,还不至于蠢到那份儿上。

俩人一言不合就拔高了声调,吵嚷了起来。最后自然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简隋英下楼的时候憋着一肚子的气,没注意看脚下,下到楼梯口的时候一脚就踢到了一个大瓷瓶上。

他记得上次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个东西,他气得一脚把瓶子给踹翻了,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瓶子安然无恙。

他环视四周,冲着一屋子看着他的人骂道:“谁把这破玩意儿摆这儿的,长不长眼睛!”

两个佣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简隋林和他妈脸色骤变。

简隋英其实一看就知道是赵妍那个女人的品味,他冷笑一声,讽道:“以为自己住这儿,就把这当家了?这房子写的是谁的名字,有没有谁的份儿,心里掂量清楚点儿。别成天弄一些破烂往别人的房子里摆,下次再让我见到就直接扔出去。”说完看都不看赵妍和简隋林一眼,昂首阔步地走了。

赵妍身体直抖,脸色白得吓人,眼中浮现幽怨与不忿。简隋林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慢慢地摇了摇,目光落在狼狈倒地的瓷瓶上,眼神愈暗,深不见底。

简隋英开车回去的时候,速度明显照平时有些不稳,直到开出了三四公里,人才渐渐从那种暴躁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安全,就把车泊在路边儿,开窗抽了根烟。

停下之后他突然就懒得走了,掏出手机来,来回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给李玉发了条短信:“干什么呢?”

那头过一会儿回了:“上网呢。”

简隋英问道:“上网干什么?”

“看电影。”

就这么短短几句没有意义的对话,就让简隋英心情意外地平静了下来,他想着他白玉一般的面孔,给他系领带时灵活修长的手指,觉得胸腔有一团跳跃地小火苗,烤得他怪舒服的。

他用邮件给李玉转发了一个链接,是一个经常去的同志论坛上的网友发给他的两分钟的小视频,高清无码,特别刺激。

转完了他就让李玉去看,说是好玩儿的。

那视频取了个特别纯洁的标题,不过李玉一想到是简隋英那种人转给他的,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把音响关小了才打开。一打开果然是赤裸裸的*场面,还是双龙入洞的,李玉愣了愣,赶紧心虚地关掉了。

这时候简隋英的短信又过来了:“那小孩儿长得是不是有点儿像你?”

李玉知道简隋英嘴欠的毛病又犯了,赶紧回道:“我觉得像你,腰力不错。”回完之后,想着那头简隋英吃瘪的表情,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简隋英一看,老脸有些挂不住了,迅速地回了一句:“去你妈的!”

他把手机往车座上一扔,心想自己真是自取其辱,李玉这小子也越来越混蛋了。

他把车重新发动起来,准备回家。刚开出去没一会儿,李玉电话来了。简隋英本来不想接,后来还是没忍住,毕竟李玉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

“喂。”简隋英语气不善。

李玉问道:“你给我发那个是什么意思?”

“让你这童子鸡见见世面。”

李玉用鼻子哼了一声:“你这两天躲着我是什么意思,害怕了?”

简隋英“操”了一声:“我怕你?李二,说这话你也不怕折寿啊。”

李玉懒得跟他抬杠了:“秦皇岛那个项目,你要求我去办的文件已经拿到一份了,明天传真给你。”

“我不接传真,你自己送过来。”

“你什么时候不接传真了?”

“刚才决定的。”简隋英说着说着话,嘴角不自觉微微翘了起来。

李玉叹了口气:“我明天有课,下了课要训练。”

“翘课你都不会?”

李玉无奈:“行吧,我大概中午过去。”

第二天简隋英出门之后,没先去上班,而是开车去了理发店,打算修修头发。

结果因为他从来没大清早的时候去修过头发,平时打理他头发的店长不在,简隋英也没时间等他过来,李玉说不定已经到公司了呢。刚好发现他们店里新来了个男孩儿,长得很漂亮,就招呼他来给他剪。

这孩子可能是个学徒,光长得挺好看的,技术比较生涩。简隋英的心思也没在头发上,透过镜子上下打量着那男孩儿,觉得他锁骨真性感,皮肤也很嫩,就忍不住多跟他聊了两句。

结果剪完头发简隋英傻眼了,镜子里顶着那傻逼头的是他妈谁呀。

简大少当场就火了,对着那男孩儿就骂了两句。店里的人都知道他惹不起,站了一排人跟他赔礼道歉,那男孩儿更是快吓哭了。

正巧这时候店长来了,一看简隋英那头型脸都绿了。只好好说歹说地让简隋英坐下自己给他修。男的头发就那么几厘米,再怎么补救效果也不大,最后简隋英一狠心:“剪短吧,剪个板寸。”

店长一琢磨,也确实只能那样了。

简隋英看着自己本来造型潇洒的头发变成了这样,心里那个又气又悔,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还好他人长得敞亮,剪了板寸之后依然是非常俊朗帅气,只不过简隋英这个臭美又吹毛求疵的基佬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那男孩儿直到他站起身准备走的时候还泪眼汪汪地跟他道歉。简隋英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他长得挺可口,也就懒得跟他计较了。

店长Vince把他送到门口的时候,简隋英问他:“那男孩儿新来的?”

Vince跟他认识少说有七八年了,在京城时尚圈子里名气不小,因为交际范围广,经常充当这些太子党们的皮条客,简隋英有几个相好都是他介绍的。他眼珠子一转就知道简隋英心里想什么呢:“是新来的,要不你亲自点了他,哪敢让他碰你的头发。长得是不错,不过我不知道底细,给简少打听打听?”

简隋英随意地点了点头:“嗯,他要愿意就跟我俩月吧。”

“没问题,回头给你消息,简少走好。”

本来是打算修修头发变个造型,最好能达到李玉那小子一看他就挪不动步那样的效果,结果大清早就触了个大霉头,脑袋都快给剃秃了。

到了公司下属看他的略带惊异的眼神,更是让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傻逼到家了。回到办公室他一个人生了半天的闷气,并且把这一早上的不顺心都怪到了李玉头上。他打算等李玉来了就好好挤兑挤兑他,不然因为他而干这种蠢事的自己,实在没法心理平衡。

李玉直到快午休的时间才过来,穿着一身运动服。一进他办公室的门儿,看着他头发就噗哧笑了。

简隋英气得差点儿掀桌子:“怎么地,老子这发型可不是谁留都好看的。”

李玉没敢说你留也不太好看,只好憋着笑。

简隋英火气更旺,本来还愁怎么找他茬呢,一看他衣服就来劲儿了,指着他就说:“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穿成这样跑我公司来,给我丢人呢是吧。”

李玉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都说了我下午训练,你非让我来,我来了必须马上走,回去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穿着了。”

“不就打打沙袋吗,晚一会儿能怎么样。”

“我教练很严。而且这不是迟不迟到的问题,是态度问题。”李玉瞥了他一眼,“你非让我送来,你赶紧看吧,看完了有什么意见就说,完了我得马上走。”

简隋英更生气了:“让你来一趟公司还得求着你?看你那难受样儿,你训练是正事儿,工作不是正事儿啊?你一场比赛有几个钱拿,不知轻重。”

李玉真觉得跟他没法沟通,反正简隋英这个人是你必须顺着毛摸的,他不同意你那是正常的,你敢不同意他?轻则动嘴,重则动腿。李玉真是想问问简隋英,他这臭脾气究竟是谁惯出来的,怎么能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呢。

简隋英见李玉不吭声,有些失望,靠坐在椅子里慢悠悠地翻着文件,一张A4纸看半天。

李玉终于不耐烦了:“你快点儿行不行。”

对于简隋英这种存心想找茬的,还就怕李玉不搭理他,一搭理他立刻来劲儿:“你这玩意儿写得不清不楚的,我倒是想快,我得看懂吧。”

李玉“啧”了一声:“那你先看,回头我们电话联系吧,我真要走了。”

“你给我站着,我让你走你才能走,有没有规矩。”

李玉算看出来了,简隋英这是专门找他晦气来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又哪儿得罪他了,难道还记恨上次车里那回?

想到那回的体验,李玉立刻不淡定了。

他这些天尽量告诫自己不要想,可是越是压抑,反而那种想要释放的渴望就越强烈。

昨晚他把简隋英发给他的小视频又打开看了,看着那男孩儿扭动的腰肢,他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简隋英。简隋英那吹毛求疵的模样,让李玉心里就跟猫抓似的,一下一下的,撩拨着他。

简隋英终于把那薄薄几页纸翻完了,往桌子上一拍:“重写吧。”

李玉早就料到了,挑了挑眉,拿起文件准备走。

简隋英跟着站了起来,隔着桌子道:“哎,让你走了?”

李玉顿了一下,突然转过身又走了回来,在简隋英微愣的时候绕过桌子,勾着他脖子就亲了下去。

这还是李玉第一次主动,把简隋英直接干懵了,以为自己做梦呢。

以前每一次的肢体接触,都是他厚着脸皮上下其手,李玉会主动亲他这种事,他真是想都没想过。愣了那么短短两三秒后,他立刻回过劲儿来,也主动抱住李玉的腰,热情地回应。

俩人直到亲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这才松开。

简隋英气息不稳,嘴唇红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李玉笑了一下:“你大老远把我叫过来,不就为这个吗?”

简隋英玻璃珠似的眼睛牢牢盯着他,也跟着笑了:“挺有觉悟啊。”

简隋英强吻他好多次,这点儿觉悟都没有他就是不长记性了,与其被简隋英偷袭,他还不如自己主动算了。

简隋英的手从他腰上往下滑,戏谑地拍了拍他的屁股:“这里什么时候要也能觉悟了,简哥一定好好疼你,再也不骂你了。”

李玉突然搂住他的腰,紧紧一攥,俩人下半身就贴得密不透风了,李玉淡笑着看着他,热气都拂到了简隋英脸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怎么还不死心呢。”

简隋英掐了他屁股一下,邪笑道:“我不知道死心俩字儿怎么写。”

俩人这边儿正紧张着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简隋英喝道:“谁。”

门外传来梁秘书的声音:“简总,你表弟又来了。”

简隋英一听这名字就萎了,讪讪地放开李玉:“去,去那边儿坐着。”

过了一会儿梁秘书打开了门。

简隋英一看,小林子打头阵进来了,后边儿那个垂头丧气被削得鼻青脸肿的倒霉孩子,正是他那个废物表弟白新羽。简隋英心里一阵痛快,心想这是谁啊,干了他一直想干的事儿,要让他知道得给包个大红包。

白新羽哭丧着脸进来之后,期期艾艾地叫了声哥。

简隋英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你找我基本也没好事儿,说吧。”

白新羽犹豫地看了一眼李玉。

简隋英也看了一眼李玉,决定还是给这二十多岁的小子留个面子,就冲李玉说:“那你先回去吧。”

李玉起身跟简隋林对视了一眼,简隋林则冲他点了点头。

李玉走了之后,白新羽才结结巴巴地把事儿说了,一边儿说一边儿观察着简隋英的脸色,准备他要是跳起来自己就跑。

简隋英越听脸色那是越难看,给他气得拳头握得咯咯响。

原来这小子跟人赌球输进去三百多万,气得他大姨夫狠狠揍了他一顿,并且放了狠话说这次任他自生自灭。他大姨毕竟心软,自己的丈夫正在气头上,她劝也劝不动,只好让白新羽来求他。

白新羽好赌的毛病都可以追溯到高中了,这么多年来家里不知道给他还了多少债,大姨和大姨夫为了这个儿子真是操碎了心。

要不简隋英怎么看不上他,自己没本事儿挣钱,净他妈知道花,他大姨心脏不好,气不死都给气出病来了。

简隋英狠狠一拍桌子骂道:“你爸都不管你你来找我干什么,哪天你被黑社会剁碎了喂狗,都他妈是你自找的!”

白新羽就快哭了:“哥,你帮帮我吧,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你去劝劝我爸吧,要不,你先借我一点……”

“放屁,你这傻逼要是有悔改的一天,太阳都能打西边儿出来。你……”简隋英给他气得浑身直抖,话都快说不下去了。

所有的兄弟姐妹里,他妈跟他大姨感情最好。他妈死之后,他大姨也没少照顾他,对他来说,他大姨就跟他第二个妈差不多。那么温和善良知书达理的女人,一生中最糊涂的事儿就是娇惯这个唯一的儿子,把他惯成了一个废物。

白新羽吸着鼻子,眼睛都红了:“哥,你救救我吧,你要是不帮我,我会被他们打死的,我真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简隋英粗声道:“救你?我看你现在死了倒好!大姨和姨父辛辛苦苦挣那些钱,不够给你糟蹋的!”

白新羽抽泣了起来:“哥,你帮帮我吧,我也想好好赚钱的。”

简隋英给他气得都懒得动手打了。小时候他也没少帮着大姨大姨夫教育他,因为那时候白新羽给惯坏了,根本不怕他父母,还就只怕简隋英,因为简隋英随时就能挥舞着拳头揍他一顿。

导致现在长大了,大姨大姨夫管不了的时候,只能让简隋英来管。

简隋英看着这个没出息的表弟,真是头疼。他想后来他对简隋林好了一点儿,大概也是被白新羽比出来的,那么一比,小林子就不那么可恨了。

想到小林子,他就问道:“你怎么跟着来了?”

简隋林道:“在公司碰到的。”

简隋英看着白新羽,说:“小林子你也出去吧。”

白新羽有些惊慌地抬起头看了简隋林一眼,他怕小林子一出去简隋英就得揍他。

简隋林当然不可能为了他得罪简隋英,立刻就出去了,临走前拍了拍白新羽的肩膀。

简隋英站起身,一步步走近他。

白新羽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简隋英一个箭步冲上去,拎着他脖领子把他摁到了墙上,严厉的目光狠狠切割着他的皮肤。

白新羽吓得直求饶:“哥,哥。”

简隋英捏着他的下巴狠声道:“白新羽,你给我听好了。你该烧香拜佛你生在了个好人家,要不是冲着大姨,我绝对不会管你。我不论你是真心的还是应付我,这都是你最后一次犯浑了。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任你自生自灭,你就是被人活剐了,我都不会管你。听懂了没有!”

白新羽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泪眼汪汪地看着简隋英。

简隋英放开他:“你滚吧。”

“哥,你打算怎么……”

“我会找你爸谈的。”

“可是,我爸好像没钱……”

简隋英凌厉地瞪了他一眼:“你爸没钱是谁的错,难道让我给你倒贴钱?”

白新羽立刻噤声。

“滚吧。”

白新羽也不敢多留,赶紧逃了。

简隋英给他气得在房间里边儿绕了好几圈,气息才平稳下来。

这几年要不是他带着大姨和大姨夫投资做些生意,真是不够这个败家子儿折腾的。

他无论是在他爸这边儿,还是在他妈那边儿,都是同辈里年纪最大、最有出息的一个,教养小辈的时候,难免要拿他做榜样,出了问题的时候,也难免要找他帮忙。

他本身是个特别没有耐性而且懒得管别人死活的性格,但他从小就是被当成未来当家人而被教养长大的,即使在很多行为和想法上都非常叛逆,却意外的非常有家族兴衰荣辱观念和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意识。

所以即使他再厌恶白新羽,他也不会不管他,即使他再憎恨赵妍,他也会把简隋林培养好。对他来说亲故亲故无亲不顾,关上家门他怎么捶打都行,但是不能让外人欺负。

简隋英最后坐在沙发上,抽烟发愣,午饭都忘了吃。

白新羽如丧考妣地往公司外走的时候,背后有人叫住了他。

他回头一看,是简隋林。

简隋林走上去,温和地笑道:“羽哥,你还好吧。”

白新羽点点头,叹了口气。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想多说。

简隋林扶着他的肩膀:“羽哥,你饿了吧。走,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咱俩好好聊聊。”

白新羽愣愣地看了看他,带着满心疑惑被他半推着走了出去。

简隋英累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都八点多了。

他下午去找他大姨和姨父的时候,觉得不过两个月没见,俩人好像又老了不少,他心里也相当不痛快。

白新羽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都这个时候了,晚饭又没回家吃,最后还是他陪俩人吃的饭。想到白新羽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简隋英愤恨地想,如果他不是自己的表弟,自己第一个抽死他。

他歪倒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忍不住又想起了李玉,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那边儿传来李玉气喘吁吁的声音。

简隋英问:“干什么呢?还训练呢?”

“嗯,还没结束。”李玉喘着气说,“有什么事儿?”

“你在哪儿呢?”

李玉道:“怎么,你想过来?”

“过去看看热闹呗,我还没看人现场打过拳击呢。”

“你来了估计我们也结束了。”

“说你在哪儿吧,我现在过去。”

李玉告诉了他一个地址,简隋英一下子来了精神,抓起外套就出门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李玉,他觉得身体里又有劲儿了。

简隋英到了李玉训练的地方,已经九点多了,果然人基本都走光了,就剩下李玉在跟一个人说着什么。

一开始说话的俩人都没注意到他。简隋英就站在门口看着李玉,目光在他汗津津的身体上打转。李玉穿了一件灰黑色的背心和藏蓝色的短裤,几缕头发湿嗒嗒地贴在脸上,拳击手套扔在脚边儿,正一边说话一边活动着手指。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浸透了。他的身材并不如简隋英以前想象中的拳击运动员那么壮硕,因为身材修长,他浑身的肌肉都非常均匀和具有美感,胸肌饱满又不至于夸张,小腰收得恰到好处,那双结实修长的腿更是无比的诱人。不管是穿衣服还是脱衣服,都精神得跟模特儿似的。

简隋英看着看着,脑子里就忍不住浮现了一堆桃色的画面,他顿时就感觉身体不对劲儿了。李玉真他妈是个尤物啊,要不是他长成这样,自己能对他这么上瘾吗,真是祸害人。

他站了足有半分钟了,旁边儿打扫卫生的才注意到他:“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啊?”

简隋英道:“哦,我等人呢。”

俩人声音不大,但是训练场空旷又安静,他们的对话一下子就传到了李玉耳朵里,李玉转过头,就看到简隋英双手插兜,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玉朝他点了点头,继续扭头跟那个人说话。

那人也看了简隋英一眼,问道:“你朋友?”

“嗯。”

“那行吧,就说到这儿吧,今天是有点晚了。”

简隋英走了过来,看了那个人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那人走后,简隋英就问,“谁呀。”

“我教练。”

“这么年轻?”

“三十多吧……”李玉拿毛巾抹了把脸,看着简隋英,“我都说了你来了我们也结束了。要不是为了等你,我也不至于被教练单独抓着训一顿。”

简隋英扯着嘴角一笑,微微眯着眼睛,目光在李玉脸上逡巡。俩人目光在空气中接触的时候,有什么暧昧热烈的气氛就慢慢升腾。

简隋英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只是跟一个人目光相接,就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让他只想跟这个人疯狂地做爱。

这对于他丰衣足食缺少*的生活来说,是一种怎样的刺激可想而知,这个发现简直让简隋英兴奋不已。

这时候打扫卫生的在门口喊了一声:“你最后走可记得锁门啊。”

李玉的眼睛还盯着简隋英,随口答道:“好。”

场馆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简隋英伸出手指,轻佻地勾了勾李玉的背心带子:“去洗个澡,一身臭汗。”

这话怎么听都像情侣间暧昧的埋怨,李玉心神一颤,抓着毛巾的手不自觉攥紧了。

李玉有些不敢看简隋英那特别勾人的眼神,简隋英这老油条不知道对多少个人练过,这么赤裸的眼神都一点不害臊,他就不行。

他微微点点头,扭身就往休息室走。

简隋英就跟在他后边儿。

李玉手握着门把手,顿住了。

简隋英歪着脖子,等着他开门。

李玉慢慢拧开了门,然后回头一把抓住简隋英的胳膊,一下子把他拽了进去。

简隋英倒是挺乐意跟他一起洗澡的,他的意思是能不能至少让他把衣服脱了,他这套衣服昨天刚买,还没穿热乎呢,不能水洗。

李玉显然没这份儿细心,直接就把他拽进了淋浴间,哗啦一下子拧开了花洒,然后直接把他按墙上就亲。

俩人一个多星期没亲热,这时候就跟饿了好几天的狼似的,拼命撕咬着对方,拉扯着彼此的衣物……

俩人累得快虚脱了,在休息室里的长椅上躺了半天,最后还是李玉给简隋英套上了自己的衣服,这才离开。

李玉先把简隋英送上了车,俩人勾着脖子亲了半分钟才放开,然后他说:“你先走吧。”

简隋英一脸懒散的样子,手还是挂在李玉脖子上:“上车。”

李玉道:“去哪儿?”

“去我那儿,明天放假,陪我两天。”说这话也没有跟李玉商量的意思,“上来。”

李玉低头想了一下,绕到副驾驶坐了上来。

简隋英开车把李玉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这地方李玉并不是第一次来,只不过这次的心境照哪次都大为不同。

简隋英腰酸腿软,一进屋就倒在沙发上,一指厨房:“冰箱里好像有菜,去做点儿东西,饿死我了。”

李玉看着沙发上软得跟面条似的简隋英,忍不住想笑。

他简单地煮了个面条,端出来叫简隋英吃饭,叫了两声都没什么反应,李玉走近一看,简隋英睡着了。

他就把饭端到了茶几上,拍了下简隋英的屁股:“起来,不是你要吃饭的么。”

简隋英懒洋洋地睁开眼睛:“不行,困了……”

李玉把他上半身抱了起来,坐到沙发上:“快起来,吃饭。”

简隋英抱着他的脖子咬了下他的下巴,哑声道:“你喂我?”

李玉笑道:“你先给我坐正了。”

简隋英真就坐了起来,不过李玉要喂他的时候他自己先受不了,立刻恢复了正常,端着碗吃了起来。

他中午和晚上都没吃饭,还做了那么消耗体力的运动,这时候真是饥肠辘辘,几口就把东西扫了个干净。

“别说小李子,你做饭还不错啊,练过啊。”

“上中学的时候自己在外边儿租过房子。”

简隋英把碗一放,捏了捏他的脸蛋儿:“要当我简隋英的媳妇儿,做饭这块儿合格了。”

李玉嗤笑一声,没搭理他,自己吃着饭。

吃完饭还是李玉收拾的,简隋英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不知道看什么看得直乐。李玉收拾完凑过来一看,简隋英刷论坛呢,他一看论坛顶上的小广告,就知道肯定是同志论坛。

“看什么呢。”

“看帖子,挺有意思的……”简隋英看了一眼李玉,突然不怀好意地笑道,“想不想看片子?我有不少收藏呢。”

李玉坐到他旁边,也笑道:“看完了拿你练习?”

简隋英瞥了他一眼:“你还能行吗,还是换我吧。”

李玉轻轻捏了捏他的腰:“你就有?”

“你要同意我就有。”

李玉抿嘴一笑:“美得你。”

简隋英不大乐意了:“艹,你那是黄金屁股啊,给我上一下能难受死你?老子都给你献了三回身了,你好歹表示表示吧。”

李玉道:“我又不像你,我接受不了。”

“什么叫我不像你,你他妈没那个洞怎么的。”

李玉皱眉道:“你能不能留点儿口德……我的意思是,你本来就是gay,我、我不是,我接受不了那个。”

简隋英觉得扫兴透了,他再一次意识到跟直男无法有效沟通这一难题。算了,谁叫自己贱,就非得看上他呢,这次不行,下次再找机会吧,漫漫人生路,他就不信他不能上李玉一回。

虽然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他心里始终不舒服,把电脑一扔就准备回卧房睡觉了。

他进屋躺下之后李玉也跟了进来,哧溜一下就钻进了他被窝,从背后抱着他,用下巴磨蹭着他的脖子,也不说话,就那么蹭。蹭来蹭去就把简隋英蹭乐了,李玉这种小狗似的讨好方式,不怎么高明,却让他甜到心坎儿里去了。

简隋英转过了身,看着李玉漂亮的脸蛋儿,越看越稀罕,稀罕得他想一口把他吞下去。

李玉把脸凑了过来,亲着他的鼻子和嘴。

俩人一来二去的,又开始上火了。

简大少引火上身,被李玉压着又折腾了两个来小时,最后累得四肢绵软,喉咙都发不出声音了。

这个双休日,两人度过了异常疯狂的两天。这两天他们没有踏出家门半步,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做爱就是在洗澡,或者同时进行。

简隋英这样几乎什么刺激的东西都玩儿过的人,也没有体验过如此疯狂的生活。他和李玉几乎把家里所有可能的场景都好好使用了一遍,卧室、客厅、浴室、厨房、甚至阳台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俩人别管性格上多难以磨合,在这档事儿上的契合度,却是高得惊人,两天下来玩儿了不少刺激的招式,让他们有种醉生梦死的错觉,仿佛天地间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不值得去想,只剩下淋漓尽致的疯狂欢爱。

以至于星期一早上一觉醒来该去上班的时候,简隋英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下流到了极点的春梦,这梦想想都叫人不好意思,却也回味无穷。

一阵寒流来袭,京城陡然降温,从那之后再也没暖和起来,正式进入了冬季。天儿虽然冷了下来,可是简隋英和李玉之间的关系却逐渐升温,他们就像普通情侣那样相处了起来。

因为新鲜劲儿还没过去,俩人基本上一个星期少不了要见上一两回,多则整个双休日都会腻歪在一起。

简隋英是个相当会玩儿的人,带着李玉这个刚刚脱离高考大军的可怜学生见识经历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也给他介绍了不少圈子里的人。本来带着李玉融入京城里交织的家族政治关系网应该是李玄的工作,只是李玄有个几年调不回来,李玉又有好几年不在北京,人际关系这方面肯定有些缺失。简隋英希望能让他尽快融入,对他以后的事业才有帮助。

渐渐地跟简隋英走得近的几个哥们儿都看出来俩人的暧昧了。只是圈子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有,连简隋英都刻意遮掩了,就证明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有眼力见的人只要不是想得罪他,都不会嘴碎地到处乱说。这也让李玉松了口气,能坦然地跟这些最多通过一二三个人就能联系到他爸的太子党们接触。

当然,俩人的性格差异实在地摆在那儿,所以他们还是隔三差五动动嘴。也只有实际跟简隋英朝夕相处了,才知道这个人有多么难伺候。还好李玉虽然年纪小,却是个比较沉得住气,也能忍让的人,简隋英就不行,什么不顺他心了就得跟李玉对着干,通常最后的结果都是床上解决了。

如果撇开简隋英脾气大这个缺点之外,他其实是个不错的情人,对李玉也是好得没话说。隔三差五给送个小礼物是必须的,半夜一两点买了夜宵给他送去学校的事儿也干过好几回,有时候下了班去看李玉训练,一坐三四个小时就为了等他结束了一块儿去吃饭,还给他准备干爽的衣服。简隋英对人好的时候有模有样,温柔浪漫一样儿不少,别提多有范儿了。可是存心气你的时候也是气死人不偿命,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因为李玉跟一个女同学说了十分钟的话于是拿84消毒液泡他手机这种事也干得没有一点愧疚感。简隋英种种矛盾的性格有时候真是让李玉哭笑不得。

俩人就这么磕磕绊绊,床头打床尾和的维持着难以明确定义的关系,转眼小半年就过去了。

再过个几天就要过年了,公司那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简隋英新开发的一个楼盘打算在过年期间开售,公司上下都在做着大量的准备工作。

李玉和简隋林学校的都已经放假,都来了简隋英这儿帮忙,但是简隋英忙得虽然跟李玉天天见面,却连给他飞个眼儿调戏一下的空当都没有。

简隋英当初弄这个楼盘的时候,中间碰到了一些事情,辗转托了几个人帮忙,快要开盘的时候就准备了四套房子打算送人。他把送房子这件事交给简隋林去处理,然后他就把这事儿忘了。没想到就是这四套房子,最后却出了问题。

临近年关的时候,简隋英真是忙上加忙,不仅是公司的事,人情关系方面的礼尚往来也正式开始,他的电话几乎隔个几分钟就要响一次。

看到来电显示是简隋林的时候,他都不想接了。最后是看到简隋林发了条“紧急”的短信,他才接了电话。

一接电话简隋林那头的语气就非常不寻常,有些畏缩地说:“哥,我这儿出了点问题……”

简隋英疲惫地说:“出什么事儿了,你一个男的,别碰到点儿事就紧张兮兮的。”

“你上次让我给范厅长他们送房子的事儿,让羽哥知道了。”

“谁?白新羽?他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块土地的事,我和他最近接触比较多。今天中午他请我吃饭,我上厕所的时候他就翻了我放桌上的档案袋……我、我也不知道他会这样乱看我东西,我回来他就问我拿这些房产资料是不是要送人。”

“艹,然后你就告诉他了?”

“没有,我没告诉他,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地,居然认识范厅长的侄女,当时我正好拿到范厅侄女的身份证复印件,他就问是不是要送范厅的。”

简隋英冷哼了一声:“这小子别的不行,对这种事儿倒是挺敏感的,你也是,这种东西能随便乱放?这点儿事情都办不好,你还能干点儿什么!”

简隋林道:“哥,对不起。”

简隋英叹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尤其是白新羽这个脑子有缝的二愣子……你有没有叮嘱他别到处乱说?”

“有,我叮嘱他不要告诉别人,我觉得他毕竟是自家人,应该不会乱说的,可是……”

“可是什么?

“他要求这个事交给他去办。”

简隋英皱起眉:“什么意思?”

“羽哥说他父母现在在做的一个酒店选址的事儿正好要求范厅,他想借此机会跟他攀攀交情。”

“艹,这小子还能想出借花献佛这一招,也是他智商上的一大突破了。妈的,没本事去外边儿挣钱,净会跟家里人算计。”

简隋林小心道:“哥,你看怎么办?”

“当然不能交给他办,很简单的事情让他处理,指不定就要出什么岔子。”

“那……”

“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去处理吧。总之这事儿他别想沾手,也不能让他到外边儿嘴碎。咱们家不怕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经手的事情出了差错,你自己就要负责,明白吗?”

“明白。”

“我现在忙,没空找你算账,以后重要的东西要保管好,再出现这种破事儿,你就别在我公司给我添乱了。”

“哥,对不起……”

他话还没说完,简隋英已经把电话挂了。

想到这铺天盖地的工作和人情方面的事情,他就觉得脑仁疼。白新羽这个事情,他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他对于白新羽,还是挺了解的,知道他虽然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但是胆子比较小,也没什么坏心眼儿,等有空自己给他打个电话叮嘱他嘴巴严实点儿,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没想到两天之后,他接到了他大姨的电话。简隋英一看来电显示,就能想到是什么事儿了,果然,他大姨在电话里委婉地求他把那房子的事儿让白新羽跟着小林子一起办,让他有机会接触范厅。

他大姨都亲自打电话来了,简隋英实在无法拒绝,只能答应了下来。他想来想去,觉得只是把房子过户到那些人的亲戚名下,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于是他打电话叮嘱了小林子一定要监控好这件事,也就任他们去处理了。

不久,公司就放了年假。累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简隋英终于能得以喘一口气,休息休息。

这天李玉窝在他家的沙发上看书,简隋英躺在他腿上玩儿PSP,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公司的事情,简隋英就把那四套房子的事儿也给李玉说了,言辞中对白新羽有些不满。

李玉拿书的手微微一顿,面无表情道:“你这个表弟是个大麻烦,即使是隋林控制着这个事儿,我也觉得有很大风险。”

“哦?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隋林毕竟还得管他叫声哥吧,就算白新羽做错什么,或者有些逾矩,隋林能直接说他吗,肯定不能。我觉得以隋林的谨慎,这件事可以办得很好,但是你既然把白新羽弄进这件事里来,出了什么差错你就得自己承担了,可别怪隋林。”

简隋英放下PSP,朝他翻了个白眼儿:“靠,你说得也太吓人了,不过就是办理个产权过户什么的,能出什么事儿?把资料准备齐了往窗口一递不就完了。白新羽也就是想趁机拍拍范厅马屁什么的。再说你以为这些乱七八糟的资料他会亲自去准备吗,基本还是小林子的事儿。”

李玉翻了页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铅字儿:“我也觉得这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只是既然你提到了,我也就随口说说我的意见。”

简隋英把PSP一扔,反手抱住他的腰:“我说你看什么呢看半天了,难得放假,你不休息休息眼睛?”

李玉没有看他,随口道:“你玩儿游戏就是休息眼睛了?”

简隋英当没听见,拿手一拨拉,就把李玉的书打一边儿去了,笑嘻嘻地说:“你看看我,休息休息眼睛。”

李玉终于低头看了他一眼。

简隋英抬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往下压,照着他嘴唇亲了一口。

李玉也配合着俯下身,在他脸上落下几个吻。

简隋英一下子来了劲儿,手伸进李玉衣服里摸着他的腰腹,有些急迫地扯着他的衣服。

俩人虽然早上才来过一次,但架不住之前十多天没时间做,简隋英现在一有了体力,就想和李玉尽情地做爱,一解相思。俩人对对方的身体绝对是熟门熟路了,很快就热情高涨,将这段时间对彼此的渴望都一并释放了出来。

过年期间李玉的哥哥也回来了。简隋英跟他吃了两次饭,第二次把那个饲料公司的负责人也找来了,根据上次小林子反馈的那块地的情况,跟李玄好好谈了谈,打算继续运作下去。

如果这个事儿做得好的话,就能不花一分钱把那块两百多亩的土地弄到手,简隋英感觉事情进行得挺顺利的,他既不用出钱,又帮了哥们儿的忙,还白得了一块地。

三十儿晚上简隋英和李玉自然是各回各家。简隋英对着一屋子亲戚,动嘴动得脸都僵了,酒也喝得醉醺醺的,他觉得特没意思,明年他打算不在北京过年了,就是去秦皇岛陪他爷爷,都比在这儿对着一屋子闹闹哄哄的人强。

简隋英现在就是简家的中流砥柱,不管是长辈还是晚辈,免不了要拉着他喝上一杯,简隋英酒量再好,也禁不住这么轮番灌,最后实在喝不动了,走路腿肚子都直颤。

简隋林已经给他挡了好几杯酒了,自己也有些难受了。他看简隋英晕乎乎的,就凑到他耳边问:“哥,你是不是不行了,要不我扶你进屋吧。”

简隋英打了个酒嗝,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低声道:“进、进去吧……”

简隋林把他扶了起来,跟桌上人解释道:“我哥真喝多了,我扶他进去休息一会儿。”

简隋英一个表叔还嚷嚷着:“睡一会儿就出来啊,这才十点多呢。”

简隋英摆摆手,在小林子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回房间了。

小林子把简隋英扶进了他自己的房间,把他放到了床上。

简隋英脑子还没喝晕,就问:“这不你房间吗?”

“我怕你把你自己的床弄脏了,晚上不好睡。”简隋林抽了几张餐巾纸,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

简隋英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都觉得胸腔有些不顺畅,知道自己是真喝多了,他迷迷蒙蒙地说:“今晚给你包的红包,别乱花,自己寻摸点儿正事儿做,你年纪不小了,脑子里要有想法。”

“你放心吧,哥。”

“那几套房子的事儿怎么样了?”

“过年都放假了,年后就能办好了,不是很复杂的东西。”

“那个,谁,白新羽,添乱了没有?”

“没有,反而非常积极。”

“嗯,你看着他点儿……有事就随时跟我说。”

“好。”

“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我陪你一会儿,我也不想出去喝了。”

简隋英也没再赶他,四肢放松地躺在床上,闭目休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简隋英呼吸趋于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简隋林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喝了口水,稍微清醒一些后,重新坐到床边,看着简隋英。他摸了摸简隋英的头发,有点儿湿,喝酒都喝出汗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哥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他面前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对他抱着什么想法,恐怕连眼睛都不敢闭上吧。

简隋林的手从他的头发移到了额头,指尖跟羽毛一样,轻轻在他脸上跳跃,从眉心到鼻子,最后到了嘴唇。简隋英的嘴唇总是看上去很软的样子,虽然这张嘴又臭又硬,从来说不出几句好话。

他轻轻地拿指腹按了按,是真的很软。

简隋林心跳突然快了起来,看着那微启的唇瓣,生出了无限的渴望。他轻轻唤了一声:“哥。”

毫无反应。

“哥,你睡着了吗。”

依然是没有反应。

简隋林胆子大了起来,慢慢俯下身,有些颤抖地靠近,最后把嘴唇贴在了简隋英的唇上。

那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停滞了,他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吵醒了简隋英。唇瓣相贴的感觉,要如何形容呢,暖暖的,软软的,有一点湿,可以清晰地感受对方的鼻息和身体的热量,就好像在交换某种暧昧的能量般,让彼此都充斥着对方。

简隋林忍不住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他的嘴唇。

那种柔软温暖的感觉,真叫人无法自拔。

正在他犹豫着是结束还是大着胆子继续探索的时候,简隋英突然嘟囔了一声,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简隋林的后脑感受到压力,不受控制地向下,跟简隋英重重地亲在了一起。

简隋林瞪大了眼睛,他觉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他紧张地想立刻逃走,但又忍不住想留在原地。

简隋英仅仅只是跟他蹭了一下,手就耷拉了下来,嘴里嘟囔着什么。

简隋林几近窒息,大气都不敢喘,紧张中听到了简隋英在说什么。

他在说两个字,一个人的名字,李玉。

简隋林在听清楚的一瞬间,只觉得头脑发热,眼前发花,一股由衷的愤怒与嫉恨瞬间充斥了全身。

他半边身子都在颤抖。

李玉。

他在叫李玉。

简隋林腾地站了起来,看着躺在他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简隋英,紧紧握住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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