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监牢之中，苏明鹤熙二人看着眼前的虫洞关闭，静默无语。
纵然四代神体不可被摧毁，不可被杀死，但黑洞这种东西，内部到底是怎样的恐怖，就算是目前的天使文明也不能彻底清楚。
而在模拟中，黑洞无疑是宇宙间最恐怖的星体。
进入其中之后，到底还能不能出来，谁也不知道。
她不像凯莎是分裂在宇宙各处，虽然空间尺度很大，但依靠着神圣原子之间的吸引力，总有一天会重新聚合。
鹤熙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些哀伤，她亲手送走了曾经的战友。
“会回来的，在已知宇宙，我们不可能死去。”苏明缓缓转身，手搭在鹤熙的肩甲上，轻声说道。
鹤熙先前剑指凉冰的气势在此时消散一空，手中的剑一寸寸的消失，转身看向那个曾关押凉冰的监牢。
“过去是我打开了这里的门，让凉冰离开天使之城，其实我知道，像凉冰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理念……但我还是想赌，赌她能够和凯莎重新和好，天使的王，不该分裂……”
鹤熙轻叹：“可惜还是赌输了，凉冰变成了莫甘娜，带领着恶魔大军与天使战斗，甚至成为了天使最强劲的敌人，无数的天使陨落在恶魔的爪下……说到底，都是我的一念之差，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不，不是这样。”苏明摇头，指着那空无一人的监牢说道：“就这样一个小小的监牢，你觉得能够阻挡住对空间痴迷到发狂的凉冰？不能的。”
“更何况天使之城的空间防护能力凉冰参与了大半，要离开的话，最多废一些手脚而已。”
“她那时候欺骗你，也只是在下定最后的决心，我相信凯莎也清楚这点，所以天使之城的防御力量在那时候才会大大放松，恶魔才能轻易的进入天使之城，凯莎她孤身一人去迎战入侵天使之城的恶魔，也差不多就是在等凉冰的决断而已。”
“如果那时候恶魔退去，或者凉冰出现喝退恶魔，我相信凯莎会重新接纳她，但凉冰选择了凯莎不愿意见到的选择，所以凯莎才会承受凉冰一剑，算是彻底断了那份姐妹的情谊。”
苏明说着抬头看着监牢的顶部，昏黄的灯光让人心中也压抑，他笑了声说道：“凯莎怎么会不知道呢，整个天使之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一只蚂蚁爬过地面，只要她想知道，也都能知道，凉冰到了她身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鹤熙眼皮垂下，这些事情自己怎么会想不到？但那道门是她亲手打开的，莫甘娜也是她亲手放出去的。
如果她不开这道门，是不是凉冰就会……
鹤熙想着摇了摇头，苦涩笑着，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凯莎和凉冰已经落幕，正义的王位暂时空缺，而新的王还未加冕……
此时是新旧时代的间隙，凯莎的正义该何去何从，天使将何去何从，宇宙的未来又会是怎样，这些，才是她这个天使的王应该想的事情。
鹤熙这样想着，慢慢的抬起头，看向苏明，面色如常。
她问道：“你觉得彦真的可以扛起天使文明吗？”
“这可说不准。”苏明说着随手打开虫洞，朝鹤熙伸出手，鹤熙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二人一齐踏入虫洞，下一瞬便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王殿之中。
殿中依旧明亮，细微处也不染灰尘，就像是它的主人还在。
苏明与鹤熙来到半空中的王座前，一挥大袖，便有另一个王座出现，两张高背椅并排而列，面朝殿门。
苏明拉着鹤熙的手坐下，继续回答鹤熙先前的问题：“彦那个丫头我在地球看过一眼，挺傲气的，至于做王，凯莎也不是生下来就会，都是学嘛。”
“反正有我们两个压着底，出不了大事，我反倒想让她快些来，早点接手天使文明，然后去处理一些事情。”
……
地球上，琪琳和炙心坐在车上，车后远远的跟着同行的军队和难民。
“凯莎女王竟然死掉了？”
琪琳与炙心熟悉后，试图知道更多关于天使的事情，但炙心说的这个消息，还是让她震惊。
那个当初从天而降，据说是诸神之王的女神，竟然死掉了？！
炙心摇了摇头：“不，你说的不准确，凯莎女王是神圣之躯，不可能彻底死去，只是暂时性的离开我们的视线而已。”
“神圣之躯是什么？”
“四代神体的一种，饕餮背后的主神，死神卡尔的就是把自己变成精神体，免疫一切物理伤害，那也是一种四代神体。”
琪琳消化着这些消息，皱眉看向炙心道：“免疫物理伤害，那不是杀不死了？”
“理论上四代神体都是不死的存在，已知宇宙没有彻底杀死他们的能力。”炙心如同授课一般面色沉静的说道，“所以有四代神体的文明，才是一定意义上的永恒文明，除非宇宙毁灭。”
“那烈阳呢，雄兵连有烈阳星的主神，就是我们的队长帝蕾娜。她说烈阳是宇宙中仅次于天使的文明之一，是真的吗？”
炙心点头，“一定程度上算是，死神卡尔露面比较少，许多文明甚至都不清楚他的存在，烈阳则因为强大的破坏力，在宇宙中各个文明流传。”
“强大的破坏力……”琪琳呢喃着，忽地又想起什么，转头问道：“我之前听说烈阳星毁灭了德诺星系，真的是烈阳干的？那这样的话，杜卡奥为什么还会让蕾娜加入雄兵连？”
炙心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一句让琪琳惊恐的话。
“你们都错了，德诺星系不是烈阳毁灭的，真正毁灭德诺星系的人，是天理王。”
琪琳瞬间瞪大眼睛，一脚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让人脑子发懵。
“怎么会？怎么可能是苏叔叔，他为什么要做出毁灭文明那样的事情？”琪琳咽了口唾沫，“这和蕾娜杜卡奥他们说的不一样。”
“是真的，不仅如此，列阳星也是天理王劈成两半的，一般的天使都不知道这些，这是天基王无意说出口的，至于为什么他们不知道事实……”炙心顿了下道：“没有任何文明想和表现出强大战斗力的天使战斗，除了恶魔。”
炙心的目光从前挡风玻璃看出去，远处黄沙漫天，黑色的柏油马路如一条黑色长蛇蜿蜒在天地之间。
“原因呢？”琪琳问道。
“因为一个天使。”炙心看了一会才说道。
“一个天使？”琪琳歪头疑惑。
“对。”炙心面色依旧沉静，然后继续看向窗外，突然说道：“我们的速度好像太慢了，尽量快一些吧。”
说完便闭起眼睛，没有了继续说话的兴趣。
琪琳脑海中回荡着炙心所说的东西，愣了好一阵才重新启动车辆，在蜿蜒盘旋的柏油路上朝着远方而去。
与此同时，凯莎的左翼，未来的王，天使彦，从死亡中苏醒，降临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