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重阳早就有这思想准备了,他在城里赚的虽然不多,但是起步比四房早,也是赚了一些,加上麦栋三兄弟摘茶籽私藏的,统共十两银子,至少比另外两房当时要好。
麦重阳没有意见,王氏却忍不住多了一嘴,“爹,那山地可要把我们家的份给我们吧?二哥和四弟可都是有的。”
麦高山没好气的瞪着这多嘴的媳妇,虽然他瞧不起王氏,但是董氏分出去之后,家里的活就乱七八糟的,有王氏在,还是比没有在好。
现在这婆娘这般嚷嚷,可不就是告诉大伙她心里是想分家的吗?
现在山地听说都快赶上水田的钱了,他可不想分,也没说话。
“没错。”里正点了点头道:“这山地是村里公中分的,不是高山你辛苦赚来的,重阳家那一份是该要给。”
然后生怕大家没听明白般道:“算起来三房分家晚了,还少得了半份,你还是什么都没给让老三家的净身出户的,我想老二和老四都不会有意见的。”
麦高山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脸色涨得通红。
早知道如此,他刚才还不如痛快点。
再早知道如此,他今天就不该来!
麦高山眼睛都气得在冒火了,却还只能在分家文书上签字。
“高山,你真的一亩地都不给?”身为一个族长,见识过很多的分家,像这样偏心的分家都忍不住多问一句。
生儿子为的是儿子将来孝顺,你这么不公,你让儿子以后怎么孝顺?!
麦高山一脸无奈道:“还是大了,是该要自己长长本事了。”
麦宽都无语了,现在他是弄明白了,麦高山家的三个儿子是情愿净身出户都不想在自己家呆着了。
明白这一点,不由的就看向麦氏的“骄傲”麦金山了,还是那么的斯文有礼,唯一变化的是下巴开始蓄胡子了。
正如麦芽所说的,都是新衣,老二和老四是靠自己或者女儿做的,麦金山是靠家里养的,却穿得比他爹要好,细布织花福字文的长衫,亮面银绣滚边,比这里所有人都要好。
被逼着分了家,麦高山还是不想将麦芸带回去,这次的理由自然只能换了,“家里还有两个读书人,以后都是要名声的,若是有个被休了的姑娘在,确实不像话!”
这话若是放在前面说,大伙会体谅他的为难,但是就刚才,三房还因为被逼着分了家,你现在急着把女儿赶出去,合适吗?
现在不合适,将来一样不合适!
麦高山显然是想过这一点的,这个骂名终究是要背的,早点背也能早点过去,所以他坚持要将麦芸送出去。
说得轻巧,若是麦芹自然有人要,看麦芸的样子大伙都觉得不对劲,听说还不能生养,谁家会要?
没人要你丢出去冻死不成?!
“麦芽,你在城里的铺子不是请了人吗?与其请外人,不如请自己家人!”麦金山看着麦芽开口了。
今年是他中秀才后的第一年,原以为万事顺利的,却因为这些纠缠不清的亲戚而变得开门就不顺。
几个兄弟觉得养麦金山一家子艰难,麦金山也觉得一大群不听话的兄弟啥的糟心!
他现在可是秀才了,穿的衣裳都能跟普通人不一样了,这些泥腿子能比吗?
麦芽就算想请麦芸也不会在麦金山的手上请,开玩笑,那干活的工钱定多少好?到时候又交到谁手里?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大伯,大姑姑可是我的长辈,我怎么能让她去干那些脏活累活?”
麦金山道:“你大姑姑不会介意的。”
“大伯,你既不是大姑姑本人,也不是他爹娘,你说的话不作数。”麦芽很好心的提醒道。
麦金山面容紧绷,憋得难受的瞪着她。
“大伯好歹也是个秀才,读过书,知礼法,但就喜欢欺负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不懂事,出了什么问题扯一大堆人来骂就是了。”
麦金山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她,“你这小贱人。”
“大伯你说脏话啊!”麦芽一脸夸张的吃惊表情,“我刚才是听错了吧?!你是读书人,怎么会说脏话?”
“够了!”,麦高山不想与他们待在一处了,眼睛都气得在冒火,却还要强忍着,“我来说,行吗?麦芽,让你大姑姑去你店里干活。”
麦芽呵呵一笑,“爷爷,就算是你开口了,那就先说说大姑姑来我家干活就要多一个人吃饭,这工钱我们可要算清楚。”
“每个月一两银子,行了吧!”麦高山一副我让你占了多大便宜的模样,他早就该这么做了,还免去三房跟着起哄分了家。
人丁不掌管在自己下面,他就觉得不安心,麦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麦芽冷笑,“一两银子我可请不起。”
“那你想怎么算?”麦高山知道麦芽能赚钱,一个月十两银子养一个病号,不如用来孝敬他这个爷爷,“怎么样都要八百文钱吧。”
“太不要脸了,本来都想把女儿丢了,现在倒好用来讹孙女的钱。”
“我们这谁一个月能赚八百文钱,他麦高山自己能行吗?”
群众的眼睛就算是瞎的,听身边人说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麦芽不想浪费时间,看着麦高山道:“大姑姑不适合在店铺里做事,太累人了,若是你让她落我的户籍,在我家帮我娘做些简单的家务事,我还愿意给口饭吃,不行我也爱莫能助了。”
在麦高山反对之前,麦芽道:“我也没办法,我爹现在每个月的药钱不能断,我可是死命的要赚钱,我不能为了帮你养儿子,耽误了我爹的病。”
“什么叫帮我养儿子,现在说的是你大姑姑的事。”
麦芽勾勒着嘴角,脸上带着讥笑道:“你确定这工钱不是给大伯花的?”
“合着麦金山做个秀才就是要把兄弟姐妹的光都给占尽了!”麦二狗正气他爹不肯分家,都是受了麦金山的毒,嘲笑得特别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