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玉嬷嬷的脸色有些僵硬,她自己都有些不信了,就司马家那态度,未必会看中这个骨肉。
那老虔婆甚至想郡主一辈子生不了孩子,以无子之名休掉。
郡主之所以死忍着,不过是想要赌口气罢了。
当初多少人嘲笑她这么多青年才俊不选,偏偏就选了个出生寒门的穷书生。
她就偏偏要向世人证明,她的眼光没有错,她的男人是最好的。
这口气硬生生的赌了两年,就是回娘家她也是说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夫君和婆婆对自己有多好。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你想忍下去了假装日子过得好,人家就得寸进尺!
她进门也不过两年,司马家就已经娶了五房妾室,现在她快要临盆了,那个“好婆婆”又一下子给儿子找了八个。
你若真的是世家巨富,萧阮儿还不至于气成这样——那都是她的银子啊,用她的银子养别的女人还要来作践她?!
“郡主,我们就告诉王爷和王妃吧?”看着主子曾经圆润的脸现在消瘦得不成人形,小桃哭得死去活来,“就算不告诉王爷,也告诉世子爷啊,你可是全家人的心肝啊!”
其他的丫鬟婆子也都齐齐的跪下了。
当初王府觉得司马越娶昭宁那是高攀了,怕他们家心里不舒服,王妃还很体贴的选的都是性子柔顺、说话和气的陪嫁,唯一有点“气势”的也就是李嬷嬷了,
偏偏李嬷嬷为了维护郡主得罪了婆母,那司马越放狠话,若是留着那婆子离间夫妻感情,这辈子都别想夫妻和睦。
昭宁于是把李嬷嬷遣送了回去,结果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昭宁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此刻眼神迷离,许久才咬着牙道:“还是……算了吧。”
“郡主?!”小桃哭得不能自己,哀求的劝道:“你这是何苦呢?”
昭宁的声音十分微弱,“都是命。”
就好像那孩子也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男胎,而是个女儿。
她从怀了那一天气,就一直希望能给司马家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这样婆婆和丈夫说不定就能对自己好一些。
明明就是娇生惯养的长大,却能一忍再忍,若是不得宠也就罢了,偏偏家里这么大的靠山还是如此的被欺负。
真的是说可怜都觉得是自作自受。
刁蛮任性的让人觉得难相处,软弱到这般地步,麦芽觉得还不如刁蛮任性的来得痛快。
同情是一回事,但你也要自己想站起起来,别人才能扶一把啊。
“王妃,郡主想请您移步说几话。”擦干了眼泪,小桃还是一切都听自己主子的。
孩子已经顺利的接生了,产妇也没多大的问题,他们还要赶路,自然不会久留。
只不过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萧阮儿才刚生完孩子,此刻十分的虚弱,看着她竟然牵强的勾起了嘴角,“我以前就想看看齐王哥哥的王妃长什么样,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麦芽回以一笑,“郡主请保重身体。”
萧阮儿笑得有些虚弱,“你心里一定在笑话我吧?”
麦芽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是的。”
萧阮儿身边的奴才们莫不大惊,还有这么和人说话的。
“是啊。”终于两行泪水从眼角滑了下来,“千挑万选的找了这么个男人。”
“郡主才生的孩子不要流泪的好。”麦芽本不想说的,但实在是看不过眼,“我笑郡主并非觉得郡主找错了男人,这天下总有些渣男废材,总会有人遇到,并不算丢脸。”
“我只是觉得郡主手里拿着大刀却任人宰割,落到如此地步都还不让家里人出头,守着个渣男使劲熬,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有些人你委婉的说,她反而觉得是安慰,不想改变,继续磋磨也可以。
还是要往痛点下刀子,割开里面的烂肉才行。
早晚都是要割开这血淋淋的伤口的,她可没时间等她慢慢的调养身体,再慢慢的循循诱导,她现在还年轻,再蹉跎几年,别说心性了,只怕性命都保不住了。
她与萧阮儿素不相识,只是一个人被欺负到如此地步还不知道反抗,实在是太软绵了。
“是啊,可笑。”萧阮儿的语气中充满了哀伤,“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很简单啊。”
“简单?王妃莫不是想得太简单了,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夫家如何,就是女子的命,我又能怎么样?”
麦芽觉得都是郡主,昭宁还是正儿八经的皇家郡主,咋就不能跟福宁学一学呢?
“大金不是能合离吗?既然这个人已经选错了,郡主还年轻,为何要错付一生?难道你合离了,你爹娘就也会遗弃你?还是你合离了就活不下去了?”
“若是怕外面的流言蜚语,你可以呆在王府里抚养你的孩子一辈子不出门,或者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自己清净的日子,哪样不比你现在做司马夫人强?难不成你真的被人折磨死了,楚王府的颜面就全了不成?”
“若是不能合离,你让人把他们打一顿他们能怎样?打一顿不听话就继续打,你是郡主,难道这点权力都没有吗?你怕人家说你不孝,你将自己的嫁妆财物都转移走,他们又能说什么?用你的钱来养别的女人,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就没想过你爹娘吗?”
“你的嫁妆并非自己赚的吧?是你爹娘给的吧?他们可有想到给自己女儿傍身的嫁妆,结果被人家挥霍了不算,还用来折磨自己的女儿?这才是真正的不孝!”
萧阮儿被她骂得抬不起头来。
刚才想要劝的丫鬟婆子们此刻都闭口不言了。
怎么说都是王府出去的奴才,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选错了男人没面子,继续被磋磨就有面子了吗?
那也要忍得下去才行。
萧阮儿的那位婆婆年轻的时候守寡,千辛万苦将儿子拉扯长大,儿子的什么都想掌控在手中,本想儿子娶自己娘家侄女的,却不想被权贵榜下捉婿,硬是娶了个高门。